一枝轻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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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宿伏】卑劣的神 下

*有私设,OOC,3k+,接上篇

*就是主打一个耍流氓ෆ( ˶'ᵕ'˶)ෆ   

  

8.

得知被任命前往西郊刑场祓除咒灵,伏黑惠想,一定是老师昨夜喝多了酒混说的,亦或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脑子被门挤了。

让高专一年级的二级咒术师去处理大概率会出现特级咒灵的任务,这绝对不是一个头脑清醒且负责的老师干得出的事情。五条悟刚好两样都不占。

于是伏黑惠找校长夜蛾又确认了一遍,然后怀疑是不是大家都疯掉了。鼓着腮帮子腹诽:这个学校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。

动身前夜,五条悟似乎终于想起了这几年的师生情谊,洒泪塞给伏黑惠一把天堑斩,若是真遇上特级被圈入领域,用它劈个小洞赶紧跑。语毕抱着他狠狠一顿揉搓,湿了半边襟衫。

带着老师的眼泪和鼻涕,伏黑惠满脸黑线地出发了。

 

9.

周遭静得有些可怕,只能听到门沿上血滴下的声音,伏黑惠焦躁得扯掉了碍眼的绳索。

事情发生得突然,犯人还没来得及行刑就死掉了。行刑室的绞绳空空悬着,地上撒了一地的血,随处可见的断肢残骸。

到处是腥臭味,到处是咒灵的残秽,到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。

恶心得想吐。

啪——

一个黑发遮眼的头颅直挺挺掉落在伏黑惠眼前,从地上弹起滚了几滚,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。

伏黑惠倏地跳开,合掌召出黑白玉犬。

咒灵猩红的爪掌拍在方才伏黑惠跳开的位置,六只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,凸起的大嘴念念有词,发出骇人的笑声,逼仄的空间被咒灵顶掉了屋顶,只剩下四壁。

玉犬呲牙扑向咒灵,“嘎嘣”咬掉了两条手臂,咒灵狞笑,断肢处很快又生出新的手臂,横扫向伏黑惠。玉犬吐掉残臂,跃起身再次扑咬上去,在空中划出一黑一白两道漂亮的残影。

鵺拎起伏黑惠带到远处,黄色的鹰眼明亮如灯,俯冲向咒灵。

咒灵迎上去,一掌将鵺扇到地上。大蛇突然钻出,将咒灵缠得严丝合缝,无法动弹,玉犬白趁机攀上身,朝咒灵粗短的脖颈咬去。

在合力的抓咬撕扯中,咒灵终于迸裂,一片污浊喷了伏黑惠满脸满身。

但咒力的气息仍旧浓烈,伏黑惠撑着腿微微喘息。方才这个咒灵顶多是一级,一定存在着更强大的咒灵。

呼吸渐渐平复,声音却越来越重,血液的嘀嗒声愈加清晰可闻,墙壁上的血迹停止了流动,空气仿佛凝结为固态,四周陷入一片死寂。

是特级。

刑室的四壁微微摇晃,血腥味活了一般往他鼻子里钻,一种熟悉的压迫感背袭而至。他被完全笼罩在一片黑影当中,仿佛被一头怪兽生生吞入其中。

是宿傩。

他喉咙发紧,忍不住咳了几咳。一抬眼,正对上宿傩那双赤红的眼,嘴角一抹玩味的笑,右手忽上忽下地掷着方才那咒灵的头颅。

他四肢发麻,无法动弹。

只见宿傩缓步踱到他跟前,微微附身,脸凑得很近,食指挑起小孩的下巴,温热的呼吸抚过脸侧,痒痒的有些酥麻。

“许久不见,惠又漂亮了。”

又邪又懒的语调传入耳中,粗粝的拇指指腹揉得伏黑惠生疼,麻木的神经末梢触电一般惊醒过来,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,拉开距离,拧眉问道:“怎么是你?”

“且不说你当日与五条悟私自出逃,我作为你堂堂正正的夫君,怎么,来探望一下都不乐意?”宿傩挑眉。

明明是救赎文学的走向,愣是被说成了私情。

伏黑惠冷哼:“是我高攀,大人当日放我,还以为是悔婚了呢。”

“那我怎么舍得。这不是为着岳父大人,甚尔一番苦心,我哪能辜负。”

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伏黑惠如五雷轰顶。

他确实如何也想不通,当日宿傩为何会放他走。五条悟与宿傩谁更强,他无法判断,但至少是不相上下的程度。如果是因为害怕打不过便白白放走了他,决计不是宿傩的风格。于是他一直认为是不屑。即使是卑劣的神,也是世人无法企及的神明,为了一个毛头小孩酣战,怎么看也是不值得。

可是宿傩说,是因为父亲。

伏黑甚尔,一个陌生又令他无法避讳的名字。五条悟说,是他亲手杀了伏黑甚尔。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内心平静,毫无波澜。如同这些刑场的犯人,经过正义的审判执行死刑,为自己的恶行付出即使不对等的代价,这是正当的死亡。父亲的死亡合理得无需揣测原因。

可是,为什么?

伏黑甚尔绝不会主动选择承受正义的惩罚。

能打败宿傩的,只有可能是五条悟,于是父亲去找五条悟,代价是被处死,回报是带他的儿子从宿傩手底下离开。

哈,虽然不是什么合理的等价交换,却是合理的因果置换。

哈,原来糟糕的父亲也能迎来慷慨的死亡。

两滴热泪滚过伏黑惠苍白如纸的脸颊,烫得他忍不住发出嘶声,体内一股无名之火乱窜。他感到愤怒,想嘶吼,想破坏,想发泄。

伏黑惠以脱兔之速朝宿傩冲去,宿傩不躲,只是咧嘴笑,眉宇间皆是喜色。伏黑惠双手交替连续出拳,宿傩两手叉腰一一避过。待伏黑惠飞来一记扫堂腿,抬手顺势握住了小孩的脚踝,随脚甩起的血浆溅了满胸,脚上刚劲的力道却瞬间化为乌有。伏黑惠以手撑地,一个挺身,另一只脚直踹向宿傩面门。宿傩稍稍后仰,左手紧握住伏黑惠的脚踝抡到空中。伏黑惠右脚在宿傩臂膀上猛地一蹬,借力挣开了宿傩的桎梏。未及落地,宿傩却掐腰把他箍在了怀里。

 

10.

“这么些日子不见,也不说想我?”

伏黑惠双手被反剪在身后,整个身体嵌在宿傩胸前,偏头抿着嘴沉默。宿傩左手钳着伏黑惠,右手捏着下巴将小孩的头掰正。

四目相对,一双眼里是赤裸袒露的烈火,一双眼里是情绪不明的潮水。

宿傩这才切实感受到伏黑惠的成长。当年那个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的小孩已经长到齐胸那么高,海胆头愈加扎人,唯一不变的是眼神里的淡漠与克制。

“是你杀了他们?”

宿傩不置可否地嗯道:“要祓除我吗?”

伏黑惠垂眸,蓝紫的瞳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:“难得大人做了件好事。”

宿傩愈加来了兴致:“五条悟怎么会派你来这儿?”

“老师胡来惯了。”

“因为他了解你。”宿傩总算舍得松开,手掌松松地顺着伏黑惠的手背滑下,“白毛怪对你的了解并不比我少。即使不情愿,你还是来了,不是吗?”

伏黑惠手腕被握得发红,热意久久不散。

“一级咒灵也不是好对付的吧。”宿傩捡起方才那颗咒灵的头颅,四指微曲,丑陋的头颅顷刻间化为灰烬,“为了这些恶人,值得吗?”

“祓除咒灵,无需分辨善恶。至于咒灵杀的是善人还是恶人,只会影响我出手的速度罢了。”

“是啊,作为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,似乎并没有存在的必要。只不过,作为负面情绪的生产者,岂不更应当被祓除吗?”

“不错。”伏黑惠轻笑,“不过更紧要的,是要把你这不辨善恶的神祓除了。”

伏黑惠从怀里抽出天堑斩,跟着话音一起来到了宿傩眼前,挥刀砍向宿傩胸膛。宿傩眼中闪过几分讶异,推后闪避,仔细一瞧便认出了伏黑惠手执何物:“明明是用来逃脱领域的,却拿来对付领域主人吗?”

伏黑惠非常了解宿傩的领域,使出多少咒力,就会有多少咒力反作用于自己身上。在这种情况下,凝聚了诅咒之力的咒具还没有普通的武器好用。

所以攻击领域主人才是正确的。

伏黑惠再次进攻,凝力朝宿傩劈去。宿傩卧在白骨山上,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,微抬腿挡下了伏黑惠劈下的臂,一只手捉住伏黑惠的手腕往上折,细微的动作却带着强劲的力道,直接震掉了伏黑惠手里的天堑斩。宿傩勾唇,顺着笔直的臂往下一拽,将伏黑惠带向自己。

伏黑惠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宿傩,但是这么轻易地被卸了缴,心中还是有些许愤懑,被带向下时翻了个身,海胆头刺得宿傩下巴吃痛。

宿傩撑起身子将伏黑惠压在身下,看着小孩唇上的血迹,突然想要帮他舔舐干净,于是便这么做了。

柔软的唇相碰,温和地拭尽满口腥甜,触碰间的湿热烫得伏黑惠眯起眼睛。

“你的老师来了,我的小妻子,后会有期。”

宿傩握着伏黑惠抵在他胸膛的手,在唇角留下轻轻一吻,隐身退去。

 

11.

伏黑惠再回到那头顶青天的断壁残垣中,天已经黑了。他垂首伫立片刻,舔了舔发干的唇,待眼角脸颊的绯色褪去,方抬腿朝门外走去。

夜风微寒,他拢起衣领,才意识到又到了一年秋天,社内的枫叶该红了,里梅又该怨声载道地扫枫叶了。

五条悟候在门外,看到小孩不着伤痕地走出来,便猜到了点什么:“惠,怎么样?”

“你早知道对不对?”伏黑惠指的是父亲的事。

“啊。”五条悟顿了顿,“看到你之后,我就知道了。”

说着走过来摸了摸学生的海胆头,也不嫌扎手,搭着肩头走入夜色中。伏黑惠没吭声,脸颊又泛起一点红。

这头里梅拄着扫帚,打了个响亮的喷嚏,心道一定是惠那小子想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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